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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章 貴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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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翕這才想起來不久前臨江侯世子落水昏厥正是沈謠救醒的,但是皇帝不必其他人,若是治不好便是誅九族的罪過,沈翕不敢冒險。

早在管家說出府醫不在府上時,姬如淵便想到了沈謠,但他也有顧忌,私心裏不想讓沈謠卷入這場陰謀中。

沈謠本就睡得不甚踏實,又聽到院子裏低低的說話聲,忍不住喚了青竹幾聲,問道:“可是小少爺出了什麽事兒?”

青竹掌了燈,低聲道:“好像是的,綠柳正在院子裏不肯走。”

“走,去看看。”沈謠快速更衣,隨著綠柳去了杜鵑院。

嬰兒床上躺著個粉雕玉琢的胖娃娃,此刻兩只胖乎乎的小手正抓著小腳丫往嘴裏送,臉上又掛著濕漉漉的淚痕,見沈謠看過來,忙伸出小手“呀呀”地叫。

沈謠抓住他胡亂揮動的小手,沈小九忙又伸出肥嘟嘟的小腳丫往沈謠的嘴裏塞,那小表情仿佛在說:快吃呀,很香的!

綠柳忙上前抱起沈小九,急道:“先前小少爺一直哭,臉部漲紅,小身子一直繃著,一抽一抽的,奴婢心中害怕又不敢請府醫,只能求助六姑娘,請六姑娘看看他怎麽了?”

沈謠接過孩子,自己檢查一番之後,覆又問道:“她是頭次出現這種情況嗎?”

綠柳點頭稱是。

她又讓綠柳尋來沈小九的糞便,都很正常。依她看來,沈小九很可能是腹絞痛,但腹絞痛一般都是三個月以上的嬰兒才會出現的,沈小九才將將兩個月。但事無絕對,沈謠自知醫術不精,也不敢妄下結論。

她將沈小九平放在小床上,手掌向右打著圈為他按摩肚子。沈小九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沈謠,一雙小手慢吞吞地四下亂舞。

前院得了沈翕吩咐的管家帶著嬤嬤四處找不到沈謠,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。後院的燈火也次第亮起,沈謠聽到了隱藏在黑暗中的細碎話語,不由將目光落在綠柳身上。

“是誰讓你將我引到這裏來的?”沈謠清明的眸子平靜地看著綠柳,既不生氣也無驚訝,似乎一切盡在掌控之中。

綠柳眨了眨眼,不解道:“奴婢不知六姑娘在說什麽?”

杜鵑院自從安姨娘逝去之後便鮮少人問津,因而管家一時尋不到她。

“姬如淵可是來了國公府?”沈謠收回手,將沈小九交至綠柳手上,低聲道:“沈小九若是出了岔子,我饒不了你,便是你的姬大人也不行。”

綠柳忙垂首接過沈小九,低低道:“奴婢記住了。”

沈謠出了杜鵑院沒多久,便碰到了管家一行人,也從他口中得知有貴人中了蛇毒需要醫治的消息。

“六姑娘,老爺讓我問問您有沒有把握,若是沒有成算只當老奴沒來過,事後姑娘只說自個兒略看過幾本醫書便是。”管家是得了沈翕的吩咐偷偷來尋沈謠,只是遍尋不著,動靜便大了些,但好歹在內宅,這事兒也傳不出去。

沈謠詢問了貴人的傷情之後,略沈吟道:“約莫有七成把握。”

“七成!六姑娘您可知道若是貴人有個差池便是殺頭的罪!”管家也有些拿不準,這便要回去稟報魏國公,卻被沈謠攔住了。

“便是治不好,拖延到禦醫來也是可以的,走吧!”沈謠吩咐青竹回去拿藥箱,自個兒隨著管家去了前院。

有了這個保障,管家放心了不少,即便治不好也確保不能在魏國公府出事兒。

直到走出很遠,管家才忽然想起沈謠說的是‘禦醫’而不是‘太醫’,心中驚詫之餘,對六姑娘更是欽佩不已。

在沈謠得知人是姬如淵背來的,心中便有了推算,再有管家的警告,她便猜出來人的身份。

尚未入東廂房,她便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姬如淵,似是早料到她會來,只瞧了她一眼,冷哼一聲進了屋子。

也不知是哪兒來這麽大的火氣,倒是沈謠老遠便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。

入了內室,只見數名勁裝男子守在床榻前,自個兒的父親魏國公正來回踱步,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,見到她來,先是松一口氣,後又緊張地繃起了臉。

“六丫頭,茲事體大,你可有把握?”沈翕緊張地盯著沈謠,不錯過她臉上一絲神情,但凡她有一絲猶豫,沈翕便打算將人攆回去。

沈謠朝父親點了點頭道:“父親且稍候,待我看過傷勢便知。”

病榻上的男子年約四十許,相貌端正,只身材略顯臃腫。

司銘忙問道:“這位是?”

沈翕忙解釋道:“這是小女,她從小學醫,師從神醫孫不棄。”

“令愛看起來也不過十二三歲,這未免也太過兒戲,若是主子有個三長兩短,你我如何承擔得起?!”司銘擋在床榻前,不讓沈謠查看傷勢。

沈翕心中也實在沒底兒,見司銘阻攔,只訕訕道:“她只是看看傷勢。”

孫不棄是當世神醫,醫術便是太醫院院首也不能及,他的弟子多少有些分量,奈何沈謠年紀又太小,便是打娘胎出來就給人看病,以她的醫齡給陛下看病也是不夠格的,況且她還是個女子。

杏林世家醫術多是傳男不傳女,有名望的大夫都是男子,女人的醫術又能高到哪裏,因而司銘說什麽也不肯讓沈謠醫治。

沈謠也不強求,掃了一眼床上的人確信他在兩三個時辰內並不會死便打算走。

見她稍有阻攔便走,司銘心下更是確信對方學藝不精。

這時,床榻上昏迷的蕭綦□□出聲,他急促地喘息道:“救我救我……”說罷便又昏睡過去,誰都不知道皇上的這句話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的,他是要沈謠為她醫治,還是將沈謠認作了禦醫。

趁司銘猶豫不決之際,沈謠快步上前,先是查看了傷口,又摸了脈,覆又檢查了蕭綦的雙眼瞼,隨即對司銘道:“快將人扶起來,手臂低於心臟的位置。雖然你已經為他吸了毒,但並不徹底。”

司銘大驚:“你怎麽知道,我給主子吸了毒?”

沈謠卻懶得理他,指了指不遠處的銅鏡。

司銘湊近一看,自個兒的嘴唇此刻已腫脹起來,很是難看。

“毒未入肺腑,我可以救他性命,但你們必須要聽我的。”此時青竹已取來了藥箱。

姬如淵從頭到尾都似一個旁觀者,未置一詞,倒是沈翕和司銘都有些猶豫不定,沈謠決定下一劑猛藥,冷冷道:“若現在不救,待禦醫來了即便救活了也會留下暗疾,且壽數大減。”

她說這話雖有誇大嫌疑,卻不是危言損聽,皇上在宮中平日裏養尊處優、恣食肥甘身體本就不甚康健,此番中毒元氣受損,即便救過來身體也會大不如前。

沈翕和司銘誰也不說話,也沒有了阻攔的意思。

“快去拿皂角水來。”沈謠她拿來綢緞將蕭綦上臂靠近心端的肢體紮緊,又吩咐人拿來皂角水快速清洗傷口,覆又用酒沖洗過匕首輕輕在傷口處切出“+”切口。

司銘見她拿刀又要阻攔,卻被沈謠冷冷一個眼神唬住,待他上前,傷口已切好。

從藥匣子裏取出拔火罐用的琉璃瓶在傷口處作局部負壓吸引,吸出“黃水”,與此同時她一邊口述藥方,“生南星四兩十三錢、雄黃二兩十四錢、生川柏五兩十二錢、丹皮五兩十二錢、白芷四兩十三錢、夏枯草三兩十三錢……將這些藥材研細末,用白醋調成糊狀藥餅。”

除外敷藥物之外,她又開了一張湯劑的藥方,命青竹去抓藥,也幸好這些藥材都是常見的藥材,在張府醫的居所中都備有這些藥材,沈謠細細查過藥材之後便交由青竹研磨,很快便制成了藥餅。

藥物敷在蕭綦的手背上,頓時一股清涼舒爽之感趨走了疼痛,蕭綦舒服地輕哼了一聲,慢慢睜開了眼睛。

入目只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,他好一會兒才辨認出,眼前是一個美貌的小姑娘。

“醒了,醒了!”司銘喜形於色,擡起手便要拍在沈謠的肩膀上,他此刻完全忘記對方還只是個半大的小姑娘,這一巴掌落下來非得將人拍暈過去不可。

一只修長的手適時擋在半空,將司銘的神智拉了回來,對上姬如淵似笑非笑的臉,司銘不由打了個寒顫,忙縮回了手。

沈謠瞥了姬如淵一眼,對青竹道:“將匣子第二層左起第一個天青色瓶子給姬大人,這藥治外傷最好不過。”

“你那藥不知放了多久,不會失了效力吧?”姬如淵一如既往的嘴毒。

沈謠對青竹道:“不用給了。”

姬如淵卻先一步從青竹手中搶走了藥瓶,快速塞入袖中,這樣的小傷對他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麽。

蕭綦過了好一會兒,意識才清醒過來,聽司銘說完事情始末,不由對面前的小姑娘多看了幾眼,這一看不打緊,卻將沈翕看得額頭冒汗。

檀口點櫻桃,粉鼻倚瓊瑤,淡白梨花面,輕盈楊柳腰。

小姑娘是實在生的好,便是沒長開也是小小的美人胚子,便是在美人眾多的後宮也難得一見。

即便如此,蕭綦對這樣的小丫頭也無甚興趣,只凝神細瞧了一會兒便又看向姬如淵,問道:“刺客抓到了嗎?”

姬如淵沈吟道:“刺傷您的賊首跑了,其餘人等抓了八個,有六個服毒自盡了。”

蕭綦,聞言登時大怒,“廢物!要你們有什麽用?”

沈翕忙上前打圓場道:“皇上息怒,您身子要緊,萬不可動怒傷了身子。這夥北鮮細作在我大周經營百年之久,非一日之功可除,以姬大人的能力想必搗毀細作的窩點定不在話下。”

見沈翕求情,蕭綦便不再詢問刺客的事情,他又將目光落在收拾藥匣的沈謠身上,見少女蓮步婀娜,香色漩渦紋紗繡裙下一雙粉色繡鞋若隱若現,一時竟看入了迷。

沈謠察覺到有人看自己,回頭靜靜看了他一眼,覆又鎮定自若地收拾藥匣,只動作比方才快了不少。

姬如淵這時突然上前幾步道:“微臣懷疑錦衣衛內有北鮮細作。”

不知是不是有意,他的身影剛好擋住蕭綦窺探的目光。

沈翕自然也察覺到皇帝眼光的不善,忙低聲對沈謠道:“下去吧,這裏不需要你幫忙了。”

沈謠巴不得早些離開這裏,正要走卻被蕭綦叫住了。

“沈姑娘且慢,待禦醫來了再走不遲。”

蕭綦又道:“你走近前來。”

少女面容清冷,眸光中卻時而流轉出一抹懵懂,似有若無地穿魂透骨,比清妍的容顏更惹人心癢。

然而蕭綦卻並未看她的臉,反倒是緊緊盯著少女的裙擺,他此刻腦中已描繪出少女雪白嬌小的蓮足。

沈謠並不說話,只福了福身,將自己的身影隱在床榻旁燭火罩不住的陰影中。

“你可願入宮?”蕭綦一開口便驚呆了在場的幾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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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

最近西安被封城了,天天困在家裏,一天刷文八百遍,每天靠論壇雞湯續命,( ? ^ ? )求收藏求評論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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